孟清笑了笑，“這才是模特該有的身材，圈子裏比我瘦的還多了去了，我這還不算什麽。”她捏了一把楊舟舟的屁股，“你看看你這大屁股，生了都六七年了都沒消下去。”

“我又不是水腫，我天生的好嗎？”楊舟舟一直覺得自己的屁股才是正常的size，但她說不過孟清。

調完手上的面粉，楊舟舟洗了手，在墻角拿了兩瓶礦泉水到倉庫給工人師傅，“師傅，還有多久能好？”

她怕面團放久了會不好，一個師傅擰開水瓶，轟隆灌了幾口，“馬上了。”

楊舟舟笑著鼓勵師傅，和他們閑聊了幾句，就去外面繼續幹活了。

半個小時後兩個電工一前一後從裏面出來，推動電閘，冷藏庫裏面的線路雖然簡陋，但是使用上沒什麽問題，冰箱電燈都接上了。

江鳳蕪笑著讓電工留下來帶些蛋糕回去的。電工們的工作也很多，沒時間等，江鳳蕪只能作罷。

“你都沒告訴我電路壞了的事情，要不然我就從家裏帶些面包過來，給那些師傅了。”江鳳蕪抱怨道。

她們在廚房裏做蛋糕，人家在修電路，結果滿頭大汗地出來，連一個蛋糕都吃不到。

“您要真有心，送到他們公司去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懟完她媽，她和孟清挑了挑眼皮，孟清笑了。

“那還是算了，我想說這不是碰巧嗎？送公司去就沒必要了……”江鳳蕪喋喋不休地開始解釋。解釋完又開始數落兩個人的不是，什麽不結婚就是不孝順，以後家裏人都要擔心。

孟清和楊舟舟幹著手上的活，聽江鳳蕪叨叨了半天。她們習慣了，到了她們這個年紀，家裏人都急得不得了，像孟清這種有男朋友的人，就催著結婚。像楊舟舟這種連男朋友都沒有的人，就要被逼著去相親。

等到香噴噴的蛋糕出爐以後，江鳳蕪才把話題從她們兩個身上挪開，吃了一口，驚艷了，好吃地不停地拍楊舟舟的肩膀，“果然三個月的法國沒有白去。”

孟清小小嘗了一口，驚喜地豎起大拇指，“好吃。”

楊舟舟被誇地忘乎所以，她想起樓上的老太太，拿了兩個給老太太先送過去。

老太太在陽臺上曬太陽，抱著她的貓，半瞇著眼睛，身上搭著一條薄薄的毛毯，坐在搖椅上輕輕一晃一晃。

她看老太太還在休息，就把蛋糕放到一邊。貓大概是聞到了味道，機靈地豎起耳朵，嗅著鼻子從老太太身上下來，在蛋糕邊繞來繞去。鑒於楊舟舟還在旁邊，它不敢放肆地湊上去吃。

“你來了。”老太太醒來第一件事也是嗅嗅。

“我們做好點蛋糕，送點過來給您嘗嘗。”

“電路修好了？”蛋糕都做了，那麽應該是好了。

“對，已經好了，您醒了就來吃點吧。”楊舟舟俯身把貓趕開，拿了一個蛋糕給她。

老太太張嘴咬下面包的一刻就像是一個慢鏡頭，楊舟舟不急不躁地等她品出味道來。

“嗯……”老太太發出長長的意猶未盡的聲音，好吃地連眼睛都瞇起來了，眼角的皺紋堆疊，嘴唇向內，樣子有點像日本的田園貓。

楊舟舟也彎著眼笑。

從樓上下來，一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，她要去接davi放學，特地從店裏拿了一些蛋糕，打算順路給沈玉嬌帶過去。

沈玉嬌平時的生活很簡單，丈夫和兒子都不在身邊，基本上就是闊太太的生活，每天垮了個包出門和好姐妹買衣服吃飯什麽的。

楊舟舟趕巧，碰到沈玉嬌和她的“姐妹團”在家裏，一幫中年女人，臉上抹著白粉和艷紅色的口紅，有幾個紋了永久眉，在臉上看上去異常突兀，除卻幾個過分誇張的，那些名牌堆起來的女人的確比平常這個年紀的好看上許多。

davi手上拿著楊舟舟的蛋糕，給開門的阿姨。要接，卻被楊舟舟止住。她一直希望davi能自己完成的事情就要自己完成，從門口到廚房打開冰箱放進去也沒有幾步，交給阿姨沒有必要。

沈玉嬌在一團人中間正聊得開心，被旁邊的太太推了推她才轉頭去看，楊舟舟站在門口。

“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？”沈玉嬌白細的胳膊掛在沙發上，幾個貴婦也一起用這個動作往門口看。

楊舟舟一時尷尬，站在門口，“我看你們聊的開心就不想打擾了。蛋糕店馬上就開業了，今天先做了些蛋糕，她們都說不錯，我就想拿過來也給你嘗嘗。”

“什麽蛋糕店呀？怎麽也沒聽玉嬌提起過？”旁邊幾個太太互相交流了眼神，把“刨根問底”的大任給了穿紫色衣服坐在沈玉嬌旁邊的太太。

她是陸近雲不知道哪一輩的一個親戚，平時所有的親戚可能背地裏對楊舟舟有什麽不滿，表面上還是不會說的。但是她就是那種，覺得陸家和自己高高在上，楊舟舟這樣的人就不用留面子的那種，平時就對楊舟舟不是很客氣。

沈玉嬌笑道:“前不久剛決定的，也沒什麽好說的，孩子想開就開一家唄。”

陸明珠端了端發尾的大卷，目光輕蔑，“誒呦，又是讓近雲出的錢吧？”

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，只剩下陸明珠哼哼唧唧的聲音，她也不管沈玉潔面上好不好看，只管說自己的，“也就我們就近雲人好了，現在結婚又離婚的女人都是拿了錢一刀兩斷了，哪有像這樣的，睡了一覺生了個孩子，要什麽就給你什麽，本來錢都是給孩子的，現在好處全讓別人給占了。”

旁邊的一個太太推了推她，給她使了個眼色，讓她不要再說了。

起初幾個太太的意圖就是看看熱鬧，聽聽八卦，誰曉得陸明珠這抽的什麽瘋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同時讓沈玉嬌和楊舟舟的臉上都不好看。

陸明珠意識到了什麽，立馬掛著笑容，彎著眼角對著沈玉潔說，“當然了，我也不是說近雲什麽，他就是心腸好，誰知道偏是碰到個不要臉的白吃白喝。”

她一想到前段時間自己的兒子想在陸近雲公司找個工作讓他幫忙，他都拒絕了。她和陸家好歹也算是在奶奶輩上是親戚，如今連一個外人都不如了，能讓她不氣嘛。她就是當著人面羞辱楊舟舟。其他她不管，反正現在心裏舒爽了就行。

楊舟舟心裏憋著一口悶氣，想說又不能說。

陸明珠算是陸近雲奶奶輩的親戚。當時陸家起來的時候，大家的生意都做的不錯。後面陸明珠家裏越來越不行，現在一大家子都傍著陸近雲家裏過日子。一天到晚在沈玉嬌面前阿諛獻媚，還莫名其妙跑上來說她怎麽怎麽樣。

楊舟舟想說什麽，davi從廚房裏出來，她為了不影響孩子的情緒忍住了。

沈玉嬌轉過頭對陸明珠道，“好了，這有什麽好說的。”當初的那件事她也知道，陸明珠在她那邊說了很久，想要在陸近雲公司謀一個中層，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，陸近雲給他安排了一個中下層的職位，她又不滿意。

“近雲的錢本來都是給孩子的，你看看這家人多不要臉。”陸明珠就是要說，把她這幾年心裏的想法都給說出來。

張阿姨把davi交給楊舟舟，她面色平靜地接過davi，“媽，我們走了。”

陸明珠指著她的背影，“你你你……”，她一個長輩還在罵她呢，結果人扭頭就走，讓她知道長輩的顏面何存？

楊舟舟才不會去理會一個不尊重她的人。

她開車帶著davi回去，路上孟清說開業不能來幫忙，她又要去拍一個封面。楊舟舟說了好。

她一路開車到了城南和davi去了一家餐館吃飯。

吃晚飯davi和陸近雲視頻，她去洗澡。

davi和陸近雲兩個人黏黏膩膩，弄到她都已經洗完澡出來了，兩個人還在視頻聊天。

她打開電視機，播最近在追的劇。

“媽媽小聲一點。”davi說。

楊舟舟撇一眼視頻，把聲音關小。

半小時後，兩個人還在說話，她看了看鐘提醒道，“該睡覺了。”

“再一會兒。”davi懇求。

過了一會兒davi守信用地把平板給她，但是視頻還沒關，楊舟舟看著視頻裏被放大的臉，清晰的五官，客氣地說了聲，“davi要去睡覺不聊了。”

“嗯。”對面傳來無精打采的聲音。

楊舟舟沒發覺有什麽異常，“那我關了。”

“咳咳。”

弱弱的聲音在她快要關掉前通過金屬器皿傳過來，楊舟舟看了看屏幕，他正閉著眼躺在床上，燈光打在臉上，眉頭擰在一起。

楊舟舟的手在關閉的圖案前停滯了一會兒。

“你是不是不舒服？”楊舟舟看他一個人躺在房間裏也怪可憐的，生病了也沒有人照顧，看他的樣子也病得不輕。

陸近雲皺著眉頭沒有回答。

楊舟舟傻乎乎地竟然跟他真人在面前一樣，晃了晃ipad屏幕。後來想想不對，晃也沒用，才問davi，“你爸爸剛才和你通話的時候一直這樣？”

davi把頭湊過來，喊了兩聲爸爸，陸近雲依然沒有響應。

“爸爸是說有點不舒服。”davi年紀還小，視頻的時候沒註意到，現在語氣裏帶著著急，小眼神就在等楊舟舟如何決定。

楊舟舟從衣櫃裏隨便脫了件衣服就穿上。davi身上還穿著睡衣，她也不管什麽了，拉上他的手臂就走，“去你爸爸家看看。”

“你家裏這會兒有人嗎？”楊舟舟對陸家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，她接davi從來都是白天去的，白天陸近雲家裏有個保姆，晚上她就不知道了。

“有阿姨在，但是我不知道她電話。”

多一個人在就多一個幫手，萬一陸近雲病嚴重了，要拖到醫院去也有人照顧。

楊舟舟在陸近雲別墅門口隨便找了個地停車，她牽著davi一路小跑，快要斷氣。

davi一直在打陸近雲的電話，沒有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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